Sunday, April 29, 2012

428,我在现场。


4月28日的早上,走进轻快铁站,看好几批的年人聚集一起,身穿黄戴绿的,热闹得很。一些不敢明目胆的把衣服穿在里面,衣角不意的漏出声,我嗅到那股即期待又不安的情

离集会还有四个小时多的苏丹街,已是人潮,还有人陆续的抵达现场。有人在那里唱歌录制音乐录影,有人高举国旗和布条呐喊口号,有人免费派发矿泉水,有人拍照留念。感谢经营餐厅的朋友打开大门招待茶水。

中午,出发前往独立广场前夕,整条街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中午的太阳很火热,大家站着或坐在在烈日底下,没有埋怨,没有不守秩序,只等待发号施令。前方由行动党组成的红衣保安人员,手钩手的站在最前方,一直呼吁黄衣群众站到他们的防守线后方去。

另一边厢,铁丝网,障碍物和警察重重包着独立广,稀疏的黄绿潮已经在外围等候,包括早前占独立广的那一批大。Pasar Seni的轻快铁站人潮汹涌,有人一抵步,就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上Bersih3.0黄衣。还遇上了同乡,是一群上了年纪的巫裔大叔大婶。中央艺术坊前,志愿保安人员准备就绪。经过交通灯旁,看到了一组年轻的志愿医护人员。

1点20分,出发了。

进发红册子,先在前方,浩浩荡荡地走向Tun Perak路。我站在Kota Raya前的天上,看着数不清的人群从左右两旁的马路涌进来,黄潮逐渐淹没了十字路口,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那一刻,热血沸腾。

当我Tun Perak路时,前方已有大批群守候,左右两旁的路,中央分界堤上,都站着和坐着人群。有人携一家大小,有人高布条,有人高喊口号,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同族群,不同年龄,不分彼此,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目的,一个声音


跟着人群不停的向前移动,沿途中大家都很自律,拥挤的人潮并没有发生不愉快的肢体冲突。一直走到了OCBC银行前,有人呼吁群众坐下,由于人潮太多,有的坐下,有的则站在一旁,除了偶尔情绪高昂的举牌,喊喊口号,唱唱歌,多数时候大家都在耐心等候。我们坐在路旁的分界堤上,左右坐着陌生人,彼此交换微笑。

3点钟,主席安美嘉在四轮驱动车上发表净选盟宣言后,宣布解散。人群跟随着四轮驱动车,继续朝前方移动,我们彼此紧贴着身体,跟随前方的人。期间有人高举停止前进的手势,后来又有人大喊“sudah buka, boleh masuk..”我们夹在人群当中,听不到警方的警告,也看不见最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催泪弹发射了,我们慌张地转回头,赶快带上口罩,把毛巾取出来,回头路上左边又发射另一枚催泪弹围攻我们。逃亡中,左边有个印裔青年吸入过多催泪弹烟而不支倒地,几个巫裔同胞把他扶起,同时叫周围的人不要靠近让他有呼吸的空间。右边的马来青年半眯着眼叫身边的人给他水,身边的年青华人二话不说马上把矿泉水瓶的水倒在马来青年的脸上,还有人向身边的人递上盐巴。

当上万人都挤在一起,当有人慌乱时,我突然恐惧,害怕会发生人踩人的悲剧事件,因为大家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后方力量推挤向前。我们狼狈的逃进回教堂旁的一间马来餐馆,感谢老板的收留,让我们暂时躲避过催泪弹的袭击。走上楼,已是坐满人,大家都被呛得眼红流泪,鼻喉辛辣得透不过气,坐在对面的女生一副受惊吓的样子。隔壁的安娣跟我讨盐巴,我跟阿东取来,分了一点给她们,还给了一些刚上楼的马来青年。很多巫裔长辈都一副淡定的神情,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们困在楼上,只能静静的等。站在窗口旁观看的,不时大声叫嚷,说快拍下来警察打人,当催泪弹一再发射时,又是一阵鼓噪。警察在路旁发现窗口满满的人头时,粗鲁的拍打铁闸,要我们开门。有人开始从后门跑出去,也有人说坐下来不必怕,几个警察一走上楼梯,就踢椅子翻桌子的,十足流氓行为。我当心会被对付,却看不见阿东,唯有赶紧从后门跑走,楼梯旁站着一位警察却没有对我们怎样。后巷旁是回教堂Masjid Jamek的铁篱笆,里边的人叫我们快进来,我跨上篱笆,下面的几位马来女士伸出手来援助,还叫我去洗把脸。我心挂阿东的下落,电话一直拨不通,因为被警方干扰了。一直到电话接通后,才在Masjid Jamek回合。

阿东说他刚才在里面的情况。

“我在楼梯口拍照,铁闸已经拉下,镇暴队停在餐厅门口,不停发射催泪弹。楼下的人叫我们上去不要逗留在那里。我走上楼继续拍照,警察在楼下看到我们,踢打门闸要老板开门,冲进来大叫要捉人。有人叫我们坐下来不必怕对付,我就坐在楼梯口旁的桌子旁静观其变,十多个警察陆续走上来,领先的其中一位警察一上来就踢掉桌椅,似乎要激怒我们,接下来的几个警察都作出同样举动,大力拍打桌子。两个马来青年被硬拉起来赶去楼下。其中一位捉着我的手臂,叫我走下去,我看着他不出声。我慢慢起身走开,往后门走去,我看见两位马来老伯和一位大婶,还有一男一女两位马来青年,大婶说我们都坐下。我走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此时楼上只剩下我们六个人,超过二十个警察已经占据整个二楼,一些警察蓄意的踢翻桌椅,粗鲁的斥喝我们。一位年青的警察冲动的走上来摇晃和大力地连续拍打我们面前的桌子,大婶生气的说要认着这位Mamak警察的脸,马来老伯静静坐在那里虽然很愤怒但都不动声色,一位便衣警察过来好言相劝,要我们从后门出口离开,他说只是执行任务而已。最终,我也离开了,后巷有人叫我们从回教堂旁的小篱笆缺口进去避一避。”

我们一直逗留在Masjid Jamek内,在那里用水清洗脸和毛巾。直升机在上空盘旋着,听到外面催泪弹声不断,还有水炮车攻击群众,都不太敢离开回教堂这庇护所太远。首相Najib肖像的海报被丢在回教堂大门口,有人走过吐口水,有人用脚大力踩在上面,痛骂。我们挤在大门口和篱笆旁静观外面镇暴队的举动。一群镇暴队这时转移方向,走向回教堂门口对准我们,距离大门口不到50米和我们对峙着,有人哇然鼓燥不安。此时,祈祷声从播音器传出,身边的马来人说,走!我们祈祷去。我站在那里听着祈祷声,心里细细的感受到那短暂的平静。

最终,镇暴队没有对回教堂做出任何举动,退离而去。我们走出去,镇暴队开始向独立广场的方向后退。稀稀落落的一些黄衣人士,还在那边高喊Bersih口号,追向前去。我和阿东沿着河边离去,走去茨厂街,吃了顿饭。在夕阳下,我们并肩沿着精武山走去轻快铁站,一路上心里头百味交织,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我在这里衷心感谢每一位出席者,伸出援手的每一位,还有大方让出回教堂和马来餐馆庇护我们的有关人士。虽然集会并不完美结束,至少我们站出来了,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声音。因为1%的滋事份子,都被媒体放大来看,众谴责他们的暴力行。但是,当99%的和平集会份子被警察和镇暴队攻击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你们有否听到我们的故事,看见我们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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